第5章(1 / 1)

三人刚结完账准备离席,饭店大堂里一阵相机快门声忽然传来。姜之鱼正扶着墙慢慢挪步,眼角余光瞥见门口立着一对新人——白纱曳地的新娘笑靥如花,西装笔挺的新郎正替她拂去肩头落的碎花瓣,竟是刚拍完婚纱照的蔺芝安和郑恩。

蔺芝安显然也瞧见了他们,先笑着朝收拾器材的摄影师挥了挥手:“张师傅今天辛苦啦,后期麻烦多费心,成片出来我请您吃饭!”摄影师笑着应了声“新婚快乐”,她这才转身朝姜之鱼的包间走来,郑恩拎着婚纱裙摆跟在她身后,眼里盛着化不开的笑意。

“芝安姐,小恩哥!”姜之鱼眼睛一亮,不顾脚踝的钝痛,一瘸一拐地迎上去,“听说你们要结婚了,恭喜啊!”她扶着墙的手不自觉攥紧了,指尖泛白,却难掩语气里的雀跃。

蔺芝安笑着点头,耳后新烫的卷发随着动作轻轻晃动:“刚想明天挨家送请柬,倒先遇上你了。”她朝郑恩递了个眼色,郑恩连忙从随身的帆布袋里掏出个信封——牛皮纸的质地带着粗糙的颗粒感,上面用金粉描着“喜帖”二字,边缘还烫了圈细密的缠枝纹。

姜之鱼双手接过来,指尖触到纸面的温度,忍不住惊叹:“好漂亮啊!这字看着就透着书卷气,不愧是语文老师。”她抬眼时,睫毛像沾了星光,尾音里带着点狡黠的笑意。

“可不是我写的,找专人设计的。”蔺芝安被她逗笑了,忽然想起什么,扭头看向包间角落——蔺枝芝正缩在阴影里,手捂着额头装鸵鸟,连头发丝都透着“别叫我”的抗拒。

“蔺枝芝,给我出来。”蔺芝安几步走过去,拎起她后衣领就往外拽,“请帖写到一半就跑,你皮痒了是吧?”

蔺枝芝被拽得一个趔趄,头发都乱了,哭丧着脸挣扎:“姐你放过我吧!我笔锋太硬,写喜帖像写战书,真不合适!打印机打出来的多整齐啊!”

姜之鱼看得直笑,默默往墙边退了退。温时序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,伸手虚扶着她的胳膊,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渗过来,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。郑恩站在一旁,手里还拎着蔺芝安的头纱,眼里满是好奇,像看什么稀奇事。

“他是温时序,我妈妈朋友的儿子。”姜之鱼察觉到郑恩的目光,连忙介绍,脸颊微微发烫。

蔺枝芝还在挣扎,余光瞥见众人的笑眼,忽然来了主意:“姐你给我留点面子,我回去一定写!但时间这么赶,你看这儿现成的两个劳动力,不用白不用啊!”

蔺芝安果然停了手。蔺枝芝立刻挺直腰板,拍了拍姜之鱼的肩:“这位,我们学校当年书法大赛头名,字写得比字帖还好看。”她又转向温时序,眼里带着试探:“哥你会啥?”

温时序的目光落在姜之鱼微肿的脚踝上,顿了顿才开口,声音清润:“我书法也还可以。”

“你看,又添俩大将!”蔺枝芝拍着胸脯保证,“绝对能赶出来!”

几人回包间商量了几句细节,便一起往外走。蔺枝芝被蔺芝安半拖半拽地塞进了车,姜之鱼脚踝不便,自然由温时序开车。

车子驶上大道,路灯的光晕透过车窗洒进来,在姜之鱼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斑。她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发呆,枝桠交错间,倒像极了温时序方才扶着她的手指骨节。

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。是温时序的手机,他扫了一眼屏幕,眉头微蹙:“帮我接一下,我腾不开手。”姜之鱼拿起手机,屏幕上显示着一串陌生号码,她按下接听键,声音清脆:“喂,你好。”

“温老二你个混蛋!”电话那头爆发出一阵喧闹,夹杂着玻璃杯碰撞的脆响,“嗯?怎么是女的?让我听听……”几个男生的声音凑在一起,透着股醉醺醺的熟稔。

姜之鱼愣住了,转头看向温时序。他正打方向盘拐进乡间小路,路灯渐渐稀疏,他侧过脸,眼底映着仪表盘的微光,声音放得很柔:“拿过来吧,我接。这里没监控了。”

她把手机凑到他耳边,听见他对着话筒沉声说:“有话快说。”

“哟,是本人啊!”那边的声音更兴奋了,“你回国了怎么不吱声?去你家三趟都没人,你跑哪儿逍遥去了……”

温时序握着方向盘的手骤然收紧,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真皮里,下颌线绷成一条冷硬的直线。姜之鱼望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,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投下一小片阴影,连带着他垂眸时睫毛的弧度都显得格外沉默。电话那头的人还在絮絮叨叨,他却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里听不出情绪:“我现在有事,晚点回你。先挂了。”

姜之鱼听完轻轻点头,指尖在屏幕上按断通话时,余光瞥见他握着方向盘的手稍稍松了些,却依旧没松开。

望山的石板路在路灯下泛着青灰色的光,刚到院门口,姜之鱼的手机就响了,屏幕上跳动着“妈”的名字。“喂,妈。”她话音刚落,听筒里就传来姜母中气十足的声音:“我跟你陆阿姨出来逛几天,小序这阵子就住望山,你可得把人照顾好,听见没?”

“啊?”姜之鱼低头瞅了瞅自己膝盖上渗着淡红的纱布,心里直犯嘀咕——我这还得人伺候呢。温时序在旁边听得真切,立刻用眼神示意她把手机递过来。姜之鱼疑惑地把手机塞到他手里。

“梅阿姨,您和妈玩得开心点。”他的声音比刚才柔和了许多,尾音带着点笑意,“我们俩互相照应,没问题的,您放心。”没几句就挂了电话,把手机递回来时,姜之鱼还瞪着眼睛:“这么快就搞定了?我妈平时出去买个菜都得叮嘱我三回锁门。”

温时序没答话,拿钥匙去开门的手顿了顿。院子里的饭团已经听见动静,“嗷呜嗷呜”的叫声裹着爪子刨木门的“咔哒”声,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那股子兴奋。“饭团,不许刨门!”姜之鱼扬声喝止。

隔壁的蒋奶奶路过,眯眼瞅了瞅温时序,突然一拍大腿:“小鱼回来啦?这不是小远啊——哎呦,带男朋友回来了?这小伙子模样周正,精神!”老奶奶一边上下打量,一边止不住点头,眼睛笑成了月牙。

姜之鱼的脸“腾”地红了,慌忙转头看温时序,他正垂眸听着,嘴角似乎噙着点笑意。她赶紧转回去摆手:“蒋奶奶,不是的,他是……是我妈妈朋友的儿子。”

“我看着登对。”蒋奶奶压根不听解释,自顾自念叨,“奶奶等着喝你的喜酒咯。”

姜之鱼无奈地抓了抓头发,耳根红得快滴血。温时序这时才笑着朝蒋奶奶点了点头,没承认也没否认。门“咔哒”一声开了,饭团像颗炮弹似的冲出来,围着姜之鱼的腿一个劲打转,尾巴摇得像朵盛开的花,喉咙里发出“呜呜”的撒娇声,仿佛在抱怨“你去哪了,这么晚才回来”。见姜之鱼没蹲下摸它,它干脆踮着脚往她腿上扑。

“嘶——”姜之鱼被它撞到伤口,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下意识弯腰想推开它,可饭团以为这是要跟它玩,扑得更欢了,爪子差点勾到她的裤脚。姜之鱼被它撞得晃了晃,眼看就要摔倒,温时序在后面伸手去拉不住它。

“别动。”温时序的声音在头顶响起,下一秒,姜之鱼突然腾空而起,吓得她一把抱住他的脖子,鼻尖撞到他锁骨处的皮肤,带着点淡淡的皂角香。温时序感受到怀里的人收紧了手臂,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扬,连抱着她的手臂都稳了几分。

蒋奶奶在旁边看得直乐,笑得见牙不见眼:“哎呦呦,现在的年轻人哟!我得去找她们打牌了,先走咯!”

“不是的奶奶,我是膝盖受伤了——”姜之鱼急得想解释,可蒋奶奶已经背着手溜达远了。

温时序抱着她进了院子,饭团还在脚边绕圈,时不时用头蹭蹭他的裤腿。他把姜之鱼放在藤椅上,月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洒下来,落在她红得快要冒烟的脸上。姜之鱼埋着头,连耳朵尖都红透了,温时序看着那抹绯红,眼底的笑意温柔得像化不开的水。

饭团蹲在姜之鱼脚边,把大脑袋搁在她没受伤的腿上,尾巴轻轻扫着地面,发出“呼噜呼噜”的声音。姜之鱼摸着它毛茸茸的脑袋,指尖的温度透过毛发传过去,心里的慌乱才稍稍平复了些。

温时序蹲在她面前,视线和她齐平,主动开口:“不早了,我住哪间房?”

“一共五间,我住201,其他的都能住。”姜之鱼抬头的瞬间,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。那里面像是盛着揉碎的星光,眉眼间的温柔几乎要漫出来。她心头一跳,赶紧别过脸,声音细若蚊吟:“你随便选……”

“要不要回房?我送你上去。”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。

“我自己能行。”姜之鱼现在完全不敢看他,他的眼睛太好看,也太容易让人陷进去,“你先去休息吧。”

温时序点点头,起身拎着行李箱进了大厅。等他的脚步声消失在楼梯口,姜之鱼才长长舒了口气,摸了摸自己滚烫的脸颊。

又坐了会儿,她起身去给饭团添了鸡肉干和切成小块的苹果,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,忍不住笑了笑。转身往楼梯走时,右腿一弯,膝盖的伤口突然裂开,疼得她眼泪瞬间涌了上来。没办法,她只能把受伤的脚绷直,扶着楼梯扶手,一步一步往上跳,每跳一下,膝盖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。

“还好只有一只脚受伤。”爬上二楼时,她扶着墙喘着气,嘴里嘟囔着给自己打气。

刚进房间,她猛地想起其他房间的床单被套还没换,洗漱用品也都是新的,得送过去。走到走廊里,看见尽头那间房亮着灯,便知道温时序选了哪间。

姜之鱼敲了敲门,没人应,便推门进去想把东西放下就走。可刚把被套和洗漱袋放在床头柜上,就听见浴室门“吱呀”一声开了。温时序从里面出来,头发湿漉漉的,水珠顺着脖颈往下滑,微微松开的浴巾里,隐约能看见紧实的腹肌线条。

姜之鱼的呼吸猛地一滞,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放,只能盯着地板上的纹路,感觉脸颊又开始发烫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温时序的声音带着点刚洗完澡的水汽,他下意识拢了拢浴巾,遮住露出来的皮肤。

“给你送新的被套和洗漱用品。”她的声音有点发飘。

月光从窗帘缝里溜进来,落在他微湿的发梢上,泛着柔和的光。姜之鱼看着他,突然觉得膝盖的疼痛好像没那么明显了,心里却像揣了只小兔子,“砰砰”地跳个不停。

“我先走了,你早点休息。”姜之鱼说完就快步离开房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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