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 御前献艺?(1 / 1)

“轰——!”

如同第二道惊雷,再次炸响在死寂的千工台上!

五日!御前献艺!一方贡品级漆砚!成则一线生机,败则万劫不复!连坐全坊!

所有人的目光,如同无形的重锤,死死地钉在江烬璃身上。

她站在那里,脚下是破碎的砚台残骸和那触目惊心的血匣。左手伤口的剧痛阵阵袭来,胸口金漆刀币冰冷刺骨,萧执那冷酷的宣判如同枷锁套上她的脖颈。

阿嬷的遗言,父亲的冤屈,匠奴的血泪,谢清棠的阴谋,还有那盲眼楼中致命的日月机关…

所有的压力,所有的绝望,所有的仇恨,在这一刻,燃烧她遍体鳞伤!痛到无法出声!

但她缓缓抬起头,染血的嘴角勾起一抹近乎疯狂、却又无比坚定的弧度,迎上萧执那深不见底的冰冷眼眸,声音嘶哑,却斩钉截铁,响彻云霄:

“有何不敢?!”

“此命,此约,我江烬璃——接了!”

千工台的风,带着血腥与硝烟的气息,骤然变得凛冽如刀。

千工台的惊雷余波,如同最阴毒的跗骨之蛆,在琅琊坊的每一寸空气里弥漫、发酵。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。

当江烬璃拖着疲惫不堪、左手伤口再次崩裂渗血的身体回到那间临时充作“金漆阁”的破败工棚时,迎接她的不再是之前那微弱的希望之火,而是死一般的沉寂和压抑到极致的绝望。

“烬璃姐…”阿亮的声音带着哭腔,脸色惨白如纸,“坊里…坊里都在传…五日后…五日后要是…我们…我们都要被发配去黑水矿…那是…那是死路啊!”

他身后的几个残疾漆工,有的浑身发抖,有的眼神空洞,有的则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怨怼。

连坐全坊!萧执的判决如同一道冰冷的绞索,悬在每一个匠奴的头顶。

他们看向江烬璃的眼神,复杂到极点,有同情,有恐惧,更多的是一种被牵连的、无处发泄的怨恨。

“滚!都滚出去!”一个沙哑却充满戾气的声音响起。

是陆拙。

他操控着轮椅,如同从阴影中滑出的幽灵,挡在江烬璃身前,面具后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那些漆工,

“杵在这里等死吗?还是想现在就把她绑了交给谢清棠领赏?”

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不起眼的黑色铁丸,指尖闪烁着幽蓝的金属光泽,无形的威胁让那几个漆工脸色更白,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,最终在陆拙冰冷的目光逼视下,仓惶地逃出工棚。

棚内只剩下江烬璃和陆拙,以及角落里堆积如山的漆料、工具和那砸碎的砚台残骸。

“你疯了?”陆拙的声音透过面具,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:

“御前献艺?五天?再造一方贡品级砚台?还是在谢清棠和王德全的眼皮子底下?你知道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?不,比自杀还蠢!自杀只死你一个,现在你要拖着整个琅琊坊给你陪葬!”他猛地一拍轮椅扶手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
江烬璃没有立刻回答。

她走到工作台前,看着那染血的金属匣子——万言血书。

匣身冰冷,那些暗褐色的血指印却仿佛带着灼人的温度。她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,指尖轻轻拂过那些印记,动作轻柔得如同抚摸易碎的珍宝。

“我没疯,陆拙。”她的声音异常平静,甚至带着一种奇异的疲惫后的清醒,

“千工台上,我没有退路。不砸碎砚台,亮出血书,我当场就会被扣上‘邪术惑众’的帽子,死无葬身之地。

砸了,至少…把匠奴的冤屈,把匠籍的罪恶,撕开一道血淋淋的口子,摆在所有人面前!萧执…他不得不接!”

她转过身,看向陆拙面具后那双锐利的眼睛:

“他看到血书,听到诉求。他给我五天,不是为了给我生机,而是为了给他自己一个台阶,一个可以‘名正言顺’处理此事的缓冲期!

他要权衡利弊,他要看清这血书背后牵扯的势力,他要判断我…或者说我代表的匠籍群体,值不值得他冒险去动那块根深蒂固的‘匠籍’顽石!”

“所以你就甘心做他权衡利弊的棋子?做他投石问路的石子?”陆拙的声音依旧冰冷。

“棋子?石子?”江烬璃的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,眼中却燃烧着火焰,“谁利用谁,还未可知!他需要我的‘技艺’去证明‘匠籍可改’的价值,我需要他的‘权柄’去撬开那道枷锁!

五天,足以!这五天就是我的战场!我要再造一方‘日月同辉’,不仅要堵住悠悠众口,更要让那紫宸殿上的九五之尊都为之震动!我要让所有人看到,匠籍之下,并非牛马,而是能创造国之瑰宝的巨匠!”

她的目光落在自己包扎的左手,纱布上又渗出新的血迹。

“人漆合一…《髹饰录》残页上的终极之秘…或许,这就是唯一的生机。我的血…是关键。”

陆拙沉默了。

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身伤痕、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子。

千工台上那玉石俱焚的一砸,那面对生死判决时毫不退缩的“接了”,此刻这近乎偏执的疯狂与冷静交织的眼神…都让他感到一种灵魂深处的震撼。

他见过太多黑暗,习惯算计和利用,但江烬璃身上这种燃烧自己也要照亮黑暗的决绝,让他感到陌生,却又…无法抗拒地被吸引。

“疯子。”他最终低骂一声,操控轮椅滑到工作台边,拿起一块砚台碎片仔细看了看,又检查一下那个血书匣子。“声波机关核心没坏,万幸。但五天…太紧了。你需要什么?”

“材料!”江烬璃斩钉截铁:

“深海沉泥胎已毁,我需要同样顶级、甚至更好的胎体!最顶级的波罗漆籽!大量的冰魄石粉和地心炎晶砂!

还有…一个绝对安全、不受打扰的环境!谢清棠绝不会让我安稳度过这五天!”

“胎体…”陆拙沉吟片刻,“琅琊坊库房深处,有一块‘墨玉髓’,据说是前朝大匠遗留,质地比深海沉泥更胜一筹,但被视作不祥之物,一直封存。我去弄来!”

”漆籽…昨夜你抢回的那些,加上我存的一些,勉强够用。冰魄石粉和地心炎晶砂…黑市上或许有,但价格…”他顿了一下,“钱不是问题,问题是时间,还有谢家的眼线。”

“我有钱。”江烬璃从怀中取出那枚金漆刀币,萧执给的“买命钱”。“这个,够不够?”

陆拙瞥了一眼那枚价值不菲的刀币,嗤笑一声:“萧执的钱,买你的命?讽刺。”但他还是接了过来,“我会处理。至于安全…”他面具后的眼睛闪过一丝寒光,“工棚不行。去盲眼楼!”

“盲眼楼?!”江烬璃一惊。昨夜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,那恐怖的机关漆柱和日月钥匙孔还历历在目。

“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。”

陆拙语气笃定,“谢清棠昨夜吃了大亏,损失惨重,短时间内绝不敢再派人硬闯工部禁地。而且,盲眼楼深处,有前朝遗留的几间废弃工房,坚固异常,易守难攻。更重要的是…”

他看向江烬璃,“那里有整个琅琊坊最齐全、最顶级的制漆工具!甚至…可能有你父亲当年留下的笔记或者…关于‘人漆合一’的线索?”

最后一点,击中江烬璃。盲眼楼…阿嬷带她去的地方,父亲留下《髹饰录》残页的地方…或许,真的隐藏着破局的关键。

“好!就去盲眼楼!”江烬璃不再犹豫。

行动立即展开。陆拙如同阴影中的蜘蛛,迅速编织着他的网络。

他利用江湖手段和机关术,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那块尘封的“墨玉髓”胎料从库房深处转移出来。

同时,通过隐秘渠道,几乎以天价购得勉强够用的冰魄石粉和地心炎晶砂,并避开谢家明里暗里的封锁线。

而江烬璃则强忍着左手钻心的疼痛,在阿亮等人复杂目光的注视下,还好陆拙的威慑还在,迅速整理着必须的工具和仅存的珍稀漆料,特别是那些珍贵的波罗漆籽。

夜幕再次降临。琅琊坊沉浸在一种山雨欲来的死寂中。

陆拙的轮椅无声地滑行在通往盲眼楼的僻静小径上。

江烬璃背着沉重的工具包,紧跟其后。她的左手伤口因为用力,又在隐隐作痛,但精神却高度集中,警惕地观察着四周。

盲眼楼那冰冷厚重的石门再次出现在眼前。

陆拙轻车熟路地找到一处极其隐蔽的侧门机关,一番复杂的操作后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悄然打开。里面漆黑一片,散发着陈腐的灰尘和浓烈的漆料混合的气味。

“跟紧我,一步都不要错。”陆朽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,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。他率先操控轮椅滑入黑暗。

江烬璃深吸一口气,紧随而入。

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,将外界彻底隔绝。

陆拙点燃一盏特制的、光线极其微弱却能长时间燃烧的牛角灯。

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。眼前是一条向下延伸的、布满灰尘和蛛网的狭窄甬道。空气混浊而压抑。

“走这边。”陆拙指了一个方向,轮椅的轮子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痕迹。

甬道曲折幽深,仿佛通向地心。两侧的墙壁上,偶尔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壁画和早已废弃的壁龛,里面摆放着一些腐朽的工具或漆罐残骸。

江烬璃的心提到嗓子眼。她时刻警惕着可能出现的致命机关。

昨夜影蛾传回的机关漆柱的恐怖景象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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