因为陈珩佑还要忙着进行水患公务的收尾,陈从聿只能主动提出和他们二人一同出行。
不知道为什么,陈珩佑最近几日开始就变得格外的忙,好像永远有做不完的公务一般。
逛到了林玉珍的绣品铺子,看到她们生意兴隆,时铮放心地点点头。正准备离开,却被店中的林玉珍叫住,说无论如何也要请她进店看看刚刚绣出来的成品。
是上次她专门为店里画的纹样图,如今经过数日的赶工终于做了出来。正好可以让时铮提提建议。
盛情难却,时铮很想进去,但又碍于身边带着旁人,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。
唐冬宁见状甜甜开口:“姐姐,您进去吧,我这边有大哥哥陪我就好啦。他待我很好的,我已经不害怕他了。”
本来失去和时铮一起逛街的机会,陈从聿有些闷闷不乐,但听着唐冬宁对自己的夸赞,希望这能让时铮对他再留个好印象,便也没说什么别的。
时铮又掏出了些银钱塞到唐冬宁手中,叮嘱了几句后便兴冲冲地进了店里。
二人说到对纹样的设计和颜色的搭配,就好像有说不完的话题。再加上时铮早就做过相关的功课,一聊便竟是聊到了傍晚。
时铮拒绝了共用晚饭的邀请,暗暗吐槽着自己真是一开心就忘了时间,连忙往家中赶去。
奇怪的是,饭桌上并没有陈从聿的身影。
他们还没回家吗?
时铮敲响了唐冬宁的院门,看到唐冬宁闪躲的视线,心中怀疑的感觉更甚。
经过再三追问,唐冬宁才坦白说是和陈从聿回府的路上被之前欺负他的人算计,陈从聿也为了保护他而受了伤。
说到最后,他声音颤抖得不像样子,双腿一软便跪在了时铮眼前。
“姐姐,我错了,我错了,求您别赶我走...好吗?”
他伸出手想要去拽时铮的衣角。
唐冬宁是真的害怕了,他没想到那些人竟然如此大胆,也如此小肚鸡肠。竟然蹲守在小巷里,见四下无人,便齐齐冲出来,将东西猛地砸向他们。
他害怕因着这事,时铮认为他是个容易惹事的,再将他赶出府去。
与上次的假装不同,这次他是真实的流下了泪水。
没听到时铮的声音,他不安地抬头,发现自己的眼泪正被时铮轻轻抹去。
“吓坏了?你受伤没有?”时铮的手从他的眼角摸向了他的头,揉了揉,感觉手感比之前要好上不少。
“为什么会觉得要赶你走?又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好了,小孩子就不要担心这些了,大人们会去处理的。”说罢,将人拉得站起身来,仔仔细细打量了好几遍,确认他真的没受伤后,出门去看望陈从聿了。
唐冬宁愣在了原地,直到时铮已经走出去很远了,他才反应过来,追了出去。
独自一人站在门边,他靠在了门框上。
为什么?
他想要问时铮,为什么,为什么他明明给家里带来了麻烦,甚至还有人为了他受伤,他却不用受到任何惩罚?
明明不该是这样的,他踢着脚下的土,土渣随着风旋转起来。
其实,刚才听到时铮说他是小孩子所以不用想着处理事情的时候,他差一点没忍住,就要将自己其实年龄并不像他展现出来这么小的事实说出来了。
可是,谁会想着领养一个已经不再是小孩子的人呢?
唐冬宁感觉脸上有些凉意,抬手摸去,发现竟然是自己的眼泪。
......
“大哥?大哥在吗?”时铮轻轻敲了敲陈从聿的门,里面灯光昏暗,不能猜出有没有人。
陈从聿下意识屏住了呼吸,他走到门边,声音中充满不确定:“铮儿?”
“是我,大哥。听阿糖说你受伤了,严重吗?”
“我...不严重的,只是一些百姓,构不成什么大问题。铮儿你...不用担心。”
昏暗的房间里,陈从聿嘴角勾起。
时铮感觉还是要亲眼确认一下状态才好,毕竟听着他的声音和之前并不太一样:“大哥,让我看看你,确认了你没事我就走,不会耽误大哥的时间。”
“刚才阿糖哭得很厉害,我担心你。”想了想,时铮补充道。
屋中传来东西落地的声音,紧接着是手忙脚乱的收拾声,接着响起了陈从聿略带紧张的声音:
“不、不用了,铮儿,我如今不...好看,有些狼狈,莫要吓到你了。”
听了这话,时铮更加担心了,说了句“大哥我进来了。”就推开了房门。
眼睛适应了只点在桌前点着蜡烛的昏暗,映入眼帘的是陈从聿精壮的上身。
发现他手中还提着没来得及穿上的衣物,时铮感觉自己还是动作太快了。她赶忙将目光移开,但脑海中已经将他肌肉的样子记下,久久盘旋,挥之不去。
“抱歉!抱歉!”陈从聿此刻也顾不得动作过大会扯到伤口,直接将衣服飞快披上,胡乱将衣襟掩在了一起,面色绯红、
“冒犯了,铮儿,对不住。”
时铮还是不好意思抬头,只能一味地摆手,连连说着是她太唐突了。
互相道过歉后,室内陷入了一种令人尴尬的寂静。
时铮此刻在脑海中飞快想着话题,想要快些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氛围。
时铮:死脑子,快想啊!!
啊对对!她进来不就是为了确认他的状况吗?
“大哥,你、你的伤怎么样了?”
陈从聿怕刚才的样子吓到时铮,尽管穿好了衣服,但还是向后退了几步,拉开了与时铮的距离。
他轻喘了一口气:“不、不、不碍事,就是一些小伤罢了,真、真真没事。”
磕磕巴巴的声音让时铮想到了迎亲那日,他接她下马车的时候,也是这般紧张。
时铮抬起了头,借着月亮的光亮,看到了陈从聿略显苍白的嘴唇。
更何况此刻他的脸红的不成样子,状态骗不了人。
“什么没事?你现在看起来状态很不好,你到底怎么了?受伤了应该去医馆而不是在屋子里自己待着!”时铮说着,朝房间里迈了几步。
陈从聿被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连连后退,撞上了桌角,最后跌坐在床上。